狙击生死线体检在哪一集(我的“上有老,下有小”的日子)

作者:访客 时间:2023年08月19日 13:57:31 阅读数:1人阅读

本文转载自2022年第10期《老干部之家》杂志

口述:张宜霞

整理:《老干部之家》记者 萧雨

狙击生死线体检在哪一集(我的“上有老,下有小”的日子)

2008年5月底6月初,我陪着爹娘逛北京。

2011年7月,78岁的娘第三次犯脑血栓病,不省人事,爹伤心地说∶“你娘打了死人数里啦。”

后来不久,爹在体检中查出了大病,已到晚期。

家里还有一位年迈的婆婆,在外地工作刚刚怀孕的女儿,都要牵挂着。这就是我退休第二年面临的生活。真不知道这日子该往哪里过。

爹说:大妮,俺俩走了,你不用哭

爹的病,我们一直没敢告诉他。背着他,我们姐弟仨到处求医,终于在一位老中医的治疗下,爹的病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。而娘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个月后也出院了,只是从此半身不遂,真可惜了娘的那双绣花剪纸、织布纺线、犁耧锄耙的巧手啊。

大半辈子生活在小山村的爹不喜欢城里的生活,之前来我家的时候,憋闷得他要打开窗户,再打开纱窗,从高空把头探出去,才算透气解恨,不知道他是怎么接受后来的生活的。

难处在一点一滴的生活细节里。

比如最基本的喂饭。因为脑血栓,娘的吞咽功能逐渐下降,饭喂到嘴里,她没有咽的意识,几乎每喂一口,都要拍拍她的脸颊,提醒她:“咽饭呀,你再不吃我就吃啦。”

比如一些很微妙的情绪。尽管舅舅家的妹妹跟娘很亲近,照顾娘的生活也很好,但是若说到晨起、大便后给她清洗,娘还是会摆摆手,吃力地说出"你姐""你姐“,这是娘最后的底线吧。

更难的是出门。俺娘爱听戏,我爱人有时会开车带着娘去趵突泉听戏,因为不好停车,放下我们他就得先回去。有一回,刚推着娘在戏台前坐下,娘就尿了。只好赶紧给同行的妹妹(我让她去逛逛玩玩)打电话,让她帮着一起到厕所里去给娘换下尿不湿。

但照顾父母这些不是最难的,最难的是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差,看不到希望。

三年的末尾,爹的肝腹水很严重了,吃不下饭,尿不出尿,肚子硬得像板一样。我们按照医生的建议,没打利尿的针,不想让他本身的功能弱化,那就只能每天熬冬瓜皮汤、鱼汤去利尿、增加蛋白。有一年冬天雪下得很大,我们到处都买不到鱼,最后好不容易在一家超市里看到几条剩下的小鱼,一把把鱼搂在面前。但爹还是常难受地问我∶“腹胀,腹胀,大妮,我这个腹胀你们咋就给我治不好呢?”

每往前走一步都很难。就像那轮椅,看着简单,但其实也是一百多斤的分量,哪一步不使劲儿都走不动。所以到现在,在大街上碰到别人推轮椅,我都想上去帮一把。

三年后,爹走了,走之前他对我说∶大妮,俺俩走了,你不用哭,该做的你都做了。

娘的三句话

娘没有上过一天学,斗大的字识不了一布袋,30多岁前没见过电灯,走得最远的路是离家2.5公里的姥姥家和银山集,但在我眼里,她的心胸是旷达的,她的眼界是开阔的。我13岁就离家参加工作,当时村上很多人都说,她这么小你把她放出去,放心吗?还有个姑娘的娘到我家去哭,不舍得放她十八九岁的闺女到30公里以外的梁山去接班。娘就反问她,你别叫她走?你叫她守着你?孩子好了不好嘛,全村上的人谁比咱两个有福啊。

娘利索了一辈子,要强了一辈子,但病了以后每次只能说两个字的娘沉默了。

其实我从刚学写作文时就想写娘,但是写娘的笔太沉,一直没有拿动。直到80多岁的娘在轮椅上度过了六个春秋,医生告诉我,娘的日子不多了,我有了紧迫感,下定决心要写娘。也许是想得太久,也许是对娘太了解,我很快就写出了《娘的三句话》,还机缘巧合地发表在了《齐鲁晚报》副刊上。拿着报纸,我把文章念给娘听。

娘的第一句话是“听你大爷说话去,听大爷说话长心眼儿。”我大爷在外边工作,还当了大官。他是我们村最有本事的人,是我们家族的骄傲。娘知道自己没文化,但想使劲儿把我推出穷山村。

娘说的第二句话是“人的力气似井里的水,出了还有。”娘是在教育我干活不要惜力气,因为力气还会如泉水般冒出来。

娘的第三句话是:“生鸡生狗,挨叼一百口。”在我调到新单位觉得委屈不公时,娘的这句“生鸡生狗入新群要被叼一百口,熟悉了就好了”,给了我很大的安慰。

娘听了我的小文,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眼里泛光。我问娘您还记得这些事吗 ? 娘点点头说记得记得!摩掌着把那张报纸小心地放在床头。

一年后,娘走了。走之前,她嘴里模糊地念叨着“报纸,报纸”,那三句话是陪着娘走的。现在想,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写娘的三句话,让她重新有了尊严。

家的温暖,拥有抚平一切的力量

在那段日子里,爹娘需要照顾,婆婆也需要照料,外孙女出生以后,我和老伴儿分成了几头,就这么走过了七八年。

但这也不是我和老伴儿第一次分开生活,早年爱人在部队服役24年,我就跟他聚少离多。那个时候是婆婆跟我一起,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41年。算起来,前半生里,倒是婆婆伴我的时间最长。

记得1985年夏天,婆婆突然左眼失明右眼模糊。当时爱人在军中执行任务不能回家,我就利用一年仅有的一次军属探亲假,一手抱着4岁的女儿,一手扶着即将失明的婆婆去郑州求医。住院的20多天里,我们娘仨难着了,年幼的女儿禁不住连日的奔波,发烧了,打了针以后,在婆婆病床前的小床上我给女儿说,你不能哭,你哭了奶奶就该担心了……

我跟婆婆的感情就是在这样的岁月里磨出来的。婆婆60岁后,身体奇迹般地好起来,包揽了几乎所有家务,不让我洗菜、刷碗、做饭,她怕皴了我的手,她说“我这老手不怕皴。”后来我总结这41年的感情,前10年是客人,第二个10 年是家人,第三个10年是亲人,第四个10年就是倚仗了。一如人生,渐入佳境。

无论是年轻时因为爱人当兵而异地生活,还是年老时为了父母、孩子再次跟爱人分头奔波,这都要克服很多困难。但是遇到这些难处时我总会想起爹娘,想起婆婆,想起他们为我们做过的那么多事情。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,只有父母的爱是为了送你走得更远,走得更顺当。

2021年,婆婆在93岁这年也离开了我们。当年几位老人送孩子们走上人生的大道,如今换我们送他们走完人生最后的旅途。现在,我和老伴儿继续相互扶持,守着这个几代人的家。今年八一,早上老伴儿给我说要去超市买条鱼,过个节,这是他的情结。那天,他一个人做好了饭菜。在餐桌前坐下后,他把鱼头、鱼尾拣到了自己碗里,又把两大块鱼肉挑到了我碗里,他说“小霞,今天第一杯酒我敬你,这几十年你不容易,你虽然不穿军装,但你是不穿军装的战士。”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。

家的温暖,拥有抚平一切的力量。

狙击生死线体检在哪一集(我的“上有老,下有小”的日子)

2008年5月底6月初,我陪着爹娘逛北京。

狙击生死线体检在哪一集(我的“上有老,下有小”的日子)

2012年,我推着娘逛趵突泉,有点累啦,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。

狙击生死线体检在哪一集(我的“上有老,下有小”的日子)

口述者简介:张宜霞,山东省劳动模范、农总行党代会党代表、中组部表彰的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、山东省农行特邀讲师。多篇文章在全国征文活动中获奖。《陪着爹娘逛北京》一文在齐鲁壹点阅读量1417万。壹点号“霞思云想”订阅用户17.8万。山东省作协会员,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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